海顿奏鸣曲的演奏特征
——以海顿《降E大调钢琴奏鸣曲》为例
导读： 约瑟夫·海顿是维也纳古典乐派的第一位大师，本文仅以《降E大调钢琴奏鸣曲》（Hob.XVI:49）为例，从创作背景及其曲式结构、时代精神与演奏特色的融合、细节问题的诠释等方面进行了论述。
约瑟夫·海顿是维也纳古典乐派的第一位大师，他经历了古典主义从形成到发展的几十年。海顿一生以旺盛的创作热情和丰富的想象力，探索了大小调体系的全部可能性，写下了104部交响曲、83首弦乐四重奏、62首钢琴奏鸣曲尝试，并完善了纯乐器的各种演奏形式。他的作品从奏鸣曲、三重奏、四重奏到协奏曲，特别是交响曲，都开创了音乐思想和音响的新世纪，为人类留下了不朽的音乐遗产。海顿的钢琴奏鸣曲作品在他的全部创作之中虽然数量不多，但其独特的音乐个性与艺术价值，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以期对海顿的钢琴音乐作品有透彻的理解，从而在演奏时更准确地把握其作品。钢琴音乐创作贯穿了海顿的整个音乐发展过程，他写了大量的键盘奏鸣曲，对后来的莫扎特和贝多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以《降E大调钢琴奏鸣曲》为例，从创作背景及其曲式结构、时代精神与演奏特色的融合、细节问题的诠释等方面进行论述。
从海顿生活的社会背景来看，其创作过程大致可划分为三个不同历史时期：早期（1767年以前）、中期（1768-1780年）和晚期（1780年以后）。这首奏鸣曲是1794年在英国伦敦完成的，当时的伦敦是欧洲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海顿在摆脱了宫廷的束缚后，在这个完全不同于维也纳的新环境中不受任何拘束地表达自己的音乐思想和感情。这一时期海顿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古典主义风格。其奏鸣曲的创作显示出其少有的转调兴趣，和声也表现得复杂起来，主题往往在两个或几个调性上发展成鲜明的对比及矛盾冲突，乐曲的演奏技巧明显变得充实多样，绚丽多彩。该首奏鸣曲既突出了主调音乐所处的主导地位，又创造性地运用了高度艺术化的复调对位手法。这些转变标志着新的音乐风格——古典主义风格的诞生。创作于1789年至1794年的最后五首奏鸣曲，代表着海顿键盘风格的巅峰水平。每首作品都表现出明显的个性特点和强烈的戏剧性，展示了海顿非凡的音乐创造力。创作这些作品时，海顿运用了所有的经验和技艺，使用了多种曲式，如奏鸣曲快板、双重变奏曲、歌曲形式的慢乐章、回旋曲和回旋奏鸣曲等。即使以这些晚期作品和同时期作曲家的四重奏或交响曲相比较，也是毫不逊色的，可以说它们为其后贝多芬宏大结构的钢琴奏鸣曲指引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首奏鸣曲沿用传统奏鸣交响套曲模式，全曲共三个乐章：
第一乐章为奏鸣曲式，bE大调，快板，4/4拍。呈示部中的主部（1—9小节）建立在bE大调，音乐经过连接部（9—16小节），进行到在属调——bB大调上建立的副部（17-27小节），经过结束部（27—43小节进入到展开部。展开部共分为三个阶段：（1）展开部的导入部分（44—48小节），在G大调-C大调-F大调-d小调上进行；（2）展开部的实质部分（48—72小节），在bB大调-D大调-g小调-c小调-bA大-调G大调-C大调-A大调上进行；（3）再现前的属准备部分（73—78小节），在b小调-bB大调上进行。这首奏鸣曲的再现部是带省略的再现，主部（79—88小节）在bE大调上建立，经过连接部（88—93小节），副部（93—104小节）回归到bE大调，在结束部（104—116小节）以一种积极、快乐的情绪结束第一乐章。
第二乐章的曲式为带三声中部的复三部曲式，建立在E大调，柔板，3/4拍。第一部分具有变奏性质（1—1小节），乐在E大调-B大调-E大调上发展；第二部分（19—32小节），有更强的宣叙性，在G大调上进行；第三部分（33—54小节）在E大调-B大调-E大调上进行，并在悠远的意境中结束。
第三乐章富有朝气，充满活力，奏鸣曲式，急板，bE大调2/4拍。呈示部由主部（1—28小节bE大调）、连接部（29—4小节）、副部（47—77小节bB大凋）、结束部（78—102小节）组成。展开部分为三个阶段：（1）展开部的导入部分（103—12小节，C大调）；（2）有两个阶段的展开部实质部分：第一阶段为123—145小节，bA大调-bE大调；第二阶段为146—170小节，bE大调-G大调。（3）再现前的准备部分（171—196小节），在bA大调—bB大调上进行，然后经过连接段落（197—203小节）音乐进行到再现部。再现部中主部（204—231小节）建立在bE大调上，经过连接部（232—248小节）、副部（249—28小节）回归到bE大调。最后，结束部（282—307小节）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全曲。
三、演奏海顿钢琴奏鸣曲应掌握的几个要点
1、力度与音色的处理
海顿的音乐充满了蓬勃朝气，富有幽默感。演奏时要用晶亮透明的音色, 均匀清晰的音粒, 生动活泼的节奏, 流畅悠扬的气息, 圆润优美的歌唱性, 表现出古典主义特有的典雅与高贵的气质。而且他对连音、跳音、半跳音、装饰音、经过音等的触键方法及声音的要求较高，要弹出古钢琴的那种“颗粒”清脆的效果。演奏时，手臂要放松，多用手指、手腕的动作，指尖感觉敏锐，快速的音符要弹得有光泽，触键均匀，有穿透力，声音要像一颗颗透明的珠子穿在一条线上。演奏如歌性的音乐时，肩、手、臂都要放松，丝毫不紧张，但手指感觉要敏锐，手指点住，使每一个声音都连好，把内心听觉用手指表现出来，就像水从源泉流溢出来一般。用跳音构筑的音群，要弹出华丽的曲线美，注意手腕要固定，力量集中在指尖上，轻巧而敏捷地演奏。
2、踏板的运用
海顿钢琴奏鸣曲基本上是为古钢琴而写的，因古钢琴没有踏板，所以在海顿钢琴奏鸣曲乐谱中是没有踏板标记的，但在现代钢琴上演奏这些作品时必须仔细研究踏板的使用方法。在任何风格中，右踏板最重要的作用之一是给予更多的共鸣和音色。这一点对海顿的作品同样适用，尤其在有更长时值音符的慢的、歌唱性段落中，右踏板可以避免声音发干。海顿的作品中，织体的清晰度，句法和奏法绝对不能混淆，伴奏线条也同样要清楚。如果在旋律中常出现分解和弦进行，则不能过多地使用踏板。虽然海顿极少在乐谱中标明踏板法，但是在他1794年写的《C大调奏鸣曲》中都作了两个制音器踏板的标记。我们从中可以看出，海顿并不排斥钢琴上的制音器装置，并在作品中使用了它。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假若海顿有我们使用的这种现代钢琴，他一定会在作品中使用踏板。在这首奏鸣曲中，我们需要使用多种踏板技术完善音乐的表达。如音后踏板，也叫切分踏板，较多地使用在慢板乐章、和弦连接、相同音的重复等段落中，它的使用能给声音更多的共鸣和色彩，避免因弹奏的声音太干而影响音乐的进行。重音踏板，这种跟随和弦动作同时起落的踏板用法，能够使海顿音乐中强弱的对比效果更加明显。手指踏板用来加强伴奏织体的流动性和连贯性。左踏板应根据作曲家给予的提示和个人对乐曲的理解及对声音的想象，用于既要减弱音量又要改变音色的地方。
3、注意装饰音和跳音记法的演奏
装饰音要弹得清楚、利索，可以用手指尖滚落的方法将音带出来，而不需要用整个手臂的力量。海顿钢琴奏鸣曲中的装饰音继承了巴洛克时期的传统，许多复杂的装饰音均用实际音符写出，留下记号的只是倚音、回音、颤音等几种。这些倚音、颤音、波音与回旋音等要根据古典时期的美学原则加以解释。长倚音能达到留音效果，并与主要音符对分时值；回音应包括在主要音符时值内；装饰音的第一音应当在拍子上而不能在拍子前；颤音可以奏“波音”或“回音”；回音有时从拍子上开始，有时从拍子后开始，所有装饰音都应当纳入均匀节奏划分之中。
总之，海顿奏鸣曲集严谨的技术与自由的处理于一体，挣脱了对位和复调音乐的凝固形式，充分体现了古钢琴清亮明快的特点，奠定了古典奏鸣曲的基础，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编者按：本文作者罗嘉，原载《文教资料》，2012年。往期海顿：1、严锋谈海顿丨他给人“一种超越快乐与忧伤的不可思议的优美”，他以后音乐发展一泻千里，但“健康、天然、质朴和自我放松”却再难以寻觅；2、杨燕迪丨海顿二百年祭丨“不知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够不断成长从不衰老，海顿的音乐风格发展，却是精神领域中这类罕见物种的恰当范例。” 3、听海顿“回顾”自己的一生丨“艺术的真正意义在于使人幸福，使人得到鼓舞和力量。” 4、音乐风格把握错误，比弹错音还严重丨如何在演奏中正确把握海顿、莫扎特古典主义风格？ 5、演奏海顿、莫扎特钢琴作品时要注意的一些基本触键原则；6、这个音乐体裁，海顿从18岁到77岁写不停歇…… 7、海顿，海顿，我们该拿海顿怎么办？8、这部钢琴协奏曲体现了海顿音乐的独特美感丨聆听《D大调第十一钢琴协奏曲》；9、杂家阿城谈音乐丨音乐很主观，主观的东西不要吵丨可以忽略莫扎特，我不太喜欢，我喜欢海顿，海顿是纯音乐，没有功利性，莫扎特有功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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