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陈奕迅先生的稿子刊登于7月《GQ》杂志,由于版面有限删除了一些,但是考虑到大家真的很爱陈奕迅,我征得杂志编辑同意后,放个未删减版本在我的公众号。以及一些在杂志中没有写到过的花絮,不用打赏哦,我甚至不敢开打赏功能,因为我经常发广告,却得到大家一贯的宽容和温暖。爱你们。(丑话说在前头,哪天接不到广告还是会开打赏哦。
采访陈奕迅是在北京沙尘暴那天,六点钟我和全体成员就位,在瑜舍酒店大堂等到十点,但是这也并不是陈奕迅团队的问题,前面也有着很多杂志和拍摄,到了十点终于可以进去酒店房间采访啦。房间门口还有两个保安,我和我的美甲都非常忐忑。
但是进去之后气氛一下子轻松了,我想说艺人真是很辛苦,陈奕迅桌子上放着一碗简直坨掉的牛肉面,于是第一句话脱口而出“陈先生,这碗面都凉了,我觉得吃了对身体也不是很好,您要不要再叫一碗。我这边不着急,可以等您。”
感觉我是去送外卖的。
陈奕迅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但是却非常活跃。听到我这句话,他哈哈一笑,做出了一件让我非常意外的事。
他跳起了舞蹈。
他边跳边说“没事啦,我身体很好的。也不饿啦。来我去把这个面丢掉,咱们来采访吧。”
面前的陈奕迅满面笑容,虽然有点胖。。。但是看起来气色很好,红光满面。而且非常平易近人。于是大家开着玩笑就开始了今天的采访。
记者:你平时运动吗?大概强度是怎么样的?
陈奕迅:一个星期两次。每一次2个小时。其实我还觉得远远不够。
记者:那你比较喜欢做什么类型的运动?
陈奕迅:最近爱上了羽毛球,所以都是打羽毛球。其实它是整个用肩膀带动手,肘,再带动手腕,所以好像鞭子一样的那个感觉。但是我觉得其实是全身的体能还蛮耗体能的。
记者:那你觉得运动对于你来说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陈奕迅:运动最大的意义要看哪一个运动,但是羽毛球的话其实是讲究双打,所以合作的默契很重要。运动的意义是可以一群人聚在一起,因为羽毛球始终有一个竞争性。
记者:羽毛球是竞争,运动是协作对吗?
陈奕迅:对,应该怎么说呢,OK,最简单的就是个人来说运动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可以让我发现一些多余的能量。
记者:你还有多余的能量?我以为你已经累到接近极限了。
陈奕迅:有,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心理的,心理有些时候累计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工作。
记者:有一些负能量。
陈奕迅:肯定是有的,所以把那个有发泄出来,其实这是其中之一。因为它有竞争性,也讲究合群性,所以其实运动要有组织,你组织到一个好球,不管谁赢,其实到最后有达到一个,就是说,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记者:协同作战?
陈奕迅:比如说有人觉得打了一球、杀了一球,很猛的,或者是本来要假动作,其实这个是很巧妙的,但其实对我来说不止是那个动作,最终是他之前怎么去慢慢累积到有机会做到那个动作是很重要的。
记者:一个前戏?
陈奕迅:对。就是如果他打了一球,一直两个人打,把那个范围收缩到一个点的时候,强迫到对方要打一个失误球,然后你才会有机会拿到那一分的那一刻,其实之前那个组织是很周期的。
记者:有一点像一群猎豹去狩猎,然后大家一起围攻目标。
陈奕迅:不一定是都围着猎物,也可能有声东击西,每个人都有不同分工。
记者:声东击西,各种各样的方针。
记者:那么如果不是打羽毛球,如果是平时跑步或者怎么样做一些比较机械的运动呢?
陈奕迅:我不跑步。我从来不跑步,不换跑步,觉得很闷。
记者:和你老婆正相反,你从不跑步。
陈奕迅:跟徐小姐相对的。,她跑步太厉害了。
记者:就是她这样跑膝盖不会有损伤吗?
陈奕迅:肯定会有,做什么运动都会有,个人选择,我很佩服她。
记者:我不知道平时看不看新浪微博的评论,你的好多粉丝总是以一种一边喜欢你一边黑你的方式去爱你。
陈奕迅:这个我知道,我相信这个是一直延续下去的。
记者:一直会延续下去?
陈奕迅:对,因为都知道我是爱玩爱开玩笑的人,所以我觉得OK,他们开心就好了。
记者:就是一点排斥或者反感都没有?
陈奕迅:不会。
记者:那么你平时自己对开玩笑的这种分寸怎么看?生活中会跟熟到什么程度的朋友才会开玩笑?
陈奕迅:如果是朋友的话,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能够成为朋友的都应该清楚对方的底线,所以不同程度就有不同的底线,都应该知道,我觉得做人要知道有分寸,这是应该的。
记者:那你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喜欢自黑的人吗?
陈奕迅:自黑?自嘲吧,因为现在时代已经到一个自黑的阶段自黑已经是一个很世界的话题,大家都明白了,除非你是很落伍的人。自黑、自嘲,我一直觉得自嘲很好玩,大家都应该懂吧,有一些不懂的就不跟他开玩笑了,就认真一点,正经一点。
记者:那你平时跟朋友说话都会很正经吗?正襟危坐吗?
陈奕迅:你觉得呢?
记者:不会。
陈奕迅:我很正经,真的。(边说边做鬼脸)
记者:我并不信。
陈奕迅:我最正经的时候就是唱歌。
记者:可是你唱歌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并不正经,活蹦乱跳。
陈奕迅:看歌,比如唱《富士山下》或者《十年》肯定会。很自然就会很正经起来。
记者:这种歌不仅正经,而且听完就真的没有办法俏皮,你唱这些歌的时候心情会有一点沉重吗?
陈奕迅:有过这样子的感觉,但是通常你在诠释那个歌的时候,其实作为一个演出者,一个成功的演出者,你要很放开的,要很敏感的,甚至你也会很脆弱的,但你又很在意知道你在演出。除非到一个完全忘我的那个境界,所以你都知道你在演出的时候,所以你不是每一次都有触动到那个最深的点,因为听歌的主观跟你自己唱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唱的时候还是不会那么常常碰到那个点,你不是自己跟自己在唱,其实你真的有观众,所以你在那个时候不容易触动到那个点。
记者:敬业是第一位的,所以有时候不敢让自己太投入。
陈奕迅:对,因为你肯定很在意,很清楚你在做一个演出,所以会触碰到情绪,但是不会触碰到你自己,怎么讲呢。
记者:我明白。
陈奕迅:就是诠释那个人,歌者跟听众都不可能,你懂的。
记者:同时high。
陈奕迅:对,不可能这样子。
记者:只能有一个人high。
陈奕迅:对,我看电影的时候很容易就哭了,但是你叫我演戏的时候我不容易哭,很难哭的。这个也不是敬业啦,是你的潜意识的问题,不全部是因为在工作,你是在表达,表达跟接收的那个是不一样的,接收的时候可能你听到我会觉得你干嘛要哭,我会觉得你为什么要哭,因为我在讲一个故事。比如说我在朗读一篇文章,很感动的文章,那你在听的时候,你当然会被感动到。
记者:但是作为旁观者你会全身心的high,
陈奕迅:我看的时候可能会被感动到,但是我要把它诠释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你那种了。你自己也是主持人,我们是共通的,你主持的时候可能你讲了一些很感动的话,我会觉得很感动,但是你主持的时候,其实你在想什么。
记者:我会想不要出错,不要出错,不要出错。
陈奕迅:对啊。
记者:但是很多人有的时候在KTV唱你的歌会哭,你自己会不会有时候在台上唱歌也想哭。
陈奕迅:肯定会有那个时候,但是通常不会多,不会常常发生的。可能那天你特别失落,特别容易被那些情绪盖过你的意识,盖过你在当表达者的意识,所以才会有那些可能你这个歌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了,肯定会有。我很少有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可能我是太清楚。
记者:那么你也很关注时尚,你有没有考虑过创建一个自己的时尚品牌?
陈奕迅:我真的最近有一个冲动,但是要先跟他们聊。我希望在羽毛球方面发展。我真的爱羽毛球爱到那个地步,因为我觉得羽毛球的服装的颜色特别不好看。是设计服装的问题。羽毛球在全世界上面,在运动坛的地位好像没有其他的高,不是特别高,但是越来越高。
记者:如果有一天你不做歌手,那你最想做的职业是什么?
陈奕迅:社工吧,或者是义工,经常去帮助一些人,帮人建房子,尽量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因为其实到最后你帮到的是你自己,你自己会拿到很多经验,这是心灵上的东西,不用再有什么物质上的满足感,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记者:那你平时最烧钱的爱好是什么?
陈奕迅:说实在的没有,因为我是上一个年代的歌手,虽然我还是现在的年代,但是我是从90年代开始,所以我对购买实体音乐的CD,黑胶唱片还是很有感情的,还有电影,我很少会在网上看电影,我都是用光碟。我看电影还是都是用光碟或者去戏院,因为我觉得在戏院看电影,跟一群陌生人一起看是一种非常好的享受,跟陌生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郁闷,一起经历那个情绪是很棒的事情。
记者:所以你会偷偷的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去吗?
陈奕迅:不一定戴口罩。
记者:跟太太?
陈奕迅:没有,她没有我那么热爱看电影,我就是找一些经纪人或者是团队里的人,他们都很喜欢看电影,去戏院看电影都会一起去的,有些时候一个人,拿一个爆米花,很好玩的。
记者:会不会被认出来?
陈奕迅:会,但是通常不会太理我的,我去看的时间可能大家都在上班。
记者:几点?
陈奕迅:有些时候中午,有些时候下午,都不定,通常也会晚上。我最近去过一次台湾,很多人,因为那个是看了一个叫星际迷航,马修演的那个。星际效应是台湾的叫法,香港是《星际启示录》,在全亚洲最大的那个电影院,很多人,我出来的时候就很多人也向我要签名。我签了10几个。台湾人都比较有礼貌,不会烦你的,签完名就说“谢谢,快点走吧。”因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因为是看11点半的场,看完两点多了,但是都赶回家。
记者:这个电影看哭了吗?
陈奕迅:有,一直都在哭的。我看了三遍,我看第一遍没有哭的那么厉害,我就觉得除了震撼真的让我好像在看如果我们的世界是这样的话,那我会怎么选,我会怎么想,我会怎么处理,这个电影给我的冲击很大,很有启发性。三次看完我都有同样的感觉,不同程度的,但是都是那个感觉,就觉得这个世界很有希望,这个是三次给我的同样的感觉,但是过程当中真的是觉得好新鲜的这个想法,真的万一有这样子的情况,你要去最远的那个星球还是最靠近的那个,不是中间有三个女的,还有另外一个黑人,三个人要投票去哪一个星球,是比较靠近的那个,还是去有信号的那个,还是要去一个完全没有信号,但是比较远的那个。但是因为他爱那个人,所以他就选择只是凭自己的喜好,你从眼神看到,他做出选择时候眼神是完全没有保留。
记者:他没有犹豫。
陈奕迅:没有犹豫,他是相信爱的,所以我选择那个星球,我觉得那个就是有爱就有希望。他后来的犹豫是因为他很怕再看不到他的女儿,所以他就已经有恐惧了,有恐惧就会做错决定,他就错了,他就做了一个错的决定,但是那个时候是未知的,我就看到这一点,所以其实心里面要有爱的,这个很重要。
记者:心里面会基于爱作为本能的第一反应。
陈奕迅:对。真的算不了,一定要相信爱。
记者:这次巡演的歌单为什么比去年多了那么多首国语歌?这是你的粉丝非要问你的一个问题。
陈奕迅:因为我们都主要是走二三线甚至四线的城市,可能会顾虑到大家没有对我的广东歌那么熟。而且就算听国语歌,没有很熟的国语歌,至少它是国语,所以还听得懂,所以有亲切感。
记者:你的粉丝让我转达给你的就是尽管唱粤语歌,我们听得懂,我们会唱。
陈奕迅:我听到的是这些。其实唱国语我也不会觉得很不爽,因为比如说有一首叫《不如承诺来的简单》、《浮城》,那些都比较少唱的国语歌,又好像还蛮贴切这个题材的,有一部分是讲社会的,其实《不如承诺来的简单》、《浮城》跟《世界》,那三首歌都比较少唱到,所以我也觉得挺难得,所以最后还是选了。其实我一直以来我在香港几乎都是唱广东歌,其实过去一年半整个歌单有2/3都是广东的,所以这次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新鲜的转变,因为可以多唱一些国语歌,无所谓的。但如果他们觉得我唱什么都OK也好,反正我都是那么尽情去享受的。
记者:所以你选择较多国语歌是为了满足观众。满足。
陈奕迅:不,也是满足自己,我其实很自私的。
记者:如果你跟徐小姐一起出席活动或者朋友聚会,你们俩会不会商量一下我穿什么衣服你穿什么衣服,我们好搭配起来。
陈奕迅:我应该跟她一起出席活动的机会很少。
记者:也不会商量吗?
陈奕迅:我,她有她的个性我有我的,我从来不会给她我的意见,因为我觉得她穿什么都可以。她自己开心就好了,她几乎也是这种想法,她以前还是会说一两句,就说你要不要穿这个那那个,其实公开的活动我很少跟她一起出席,我很抗拒,我不喜欢跟她一起出席活动,我觉得很尴尬。
记者:就像两口子一起去演戏的感觉是吗。
陈奕迅:没有,就算是跟我妈一起去一个活动也会很奇怪。
记者:对,跟亲人就会有这个感觉。
陈奕迅:跟亲人就会有这个感觉。所以私底下她已经没有在要求我的着装了,比如哪天我突然穿一个衬衫,她会觉得好啊,不错啊,因为我很少那样穿,可能穿一个西装外套她觉得不错,她可能有一个赞许的眼神,我当时就觉得很开心。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2016年还会有巡演吗?
陈奕迅:会。可能有机会会回去一些已经做过的大城市做第二个巡演。
最后有个很可爱的插曲。在采访开始前,我征得了陈奕迅助理和编辑的同意。完事之后我小心的问陈奕迅可以不可以拿着我好朋友粽子设计的小鲸鱼拍个照,因为她真是太爱陈奕迅了,爱到我感动,她经常在电视上出现陈奕迅时候,拿着自己设计的小鲸鱼和电视上的陈奕迅合影。陈奕迅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拿着小鲸鱼各种夸赞可爱。然后照相时候,我天陈奕迅真是太友善了。各种做鬼脸,亲小鱼,我高高兴兴拍了四张,结果陈奕迅意犹未尽,跟我说“这就拍完啦?”直到我走出屋门,他都没有放下那个小鲸鱼。
还有,拍照的时候,我说我要给你找个最显瘦的角度。陈奕迅“你放弃吧,根本没有这个角度,我找了好几年了。”
我认为这是一种修养吧。如果说他帮我拍照是他答应的。那么他告诉我他非常喜欢这个小鲸鱼,不在他承诺范围之内。其实我没大听过太多他的歌,采访对于我也是一种工作。但是已经对他路转粉了,他真的很友善,很尊重人。哪怕是我走过路过一个陌生人,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千言万语一句话,陈奕迅好棒。
摄影:李潇
编辑:梁潇浒 rocco
采访者:泰迪的敌人裤子